微信公众号“电影情报处”评猫眼电影退票事件一审被判名誉侵权

据北京互联网法院消息，因认为周某在微信公众平台上以“电影情报处”为名发表文章《后来的我们什么都有了，却被退票了》、《集出品、发行、营销、购票、数据多环于一身的猫眼,会成为邪恶帝国吗？》侵犯了原告北京猫眼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名誉（以下简称猫眼公司）。猫眼公司将周某诉至北京互联网法院，要求被告公开刊登道歉声明，赔偿经济损失及合理费用共计50.5万元。

原告

诽谤言论误导公众

降低社会评价损害名誉

原告猫眼公司诉称：2018年4月28日，4月30日,在被告开办的微信公众平台上出现了以“电影情报处”微信号为名义发表的名为“后来的我们什么都有了,却被退票了”“集出品、发行、营销、购票、数据多环于一身的猫眼,会成为邪恶帝国吗？”的原创文章。上述文章在未经核实、无权威数据支持的情况下，擅自使用主观臆断及猜测式的方式进行不实陈述，并使用诽谤、诋毁性的语言捏造事实、虚构真相，直接或间接的诬陷原告利用预售机制先买后退、操纵排片、欺骗影院和观众，严重误导公众舆论。文章登载后，已被大量浏览并转载，持续误导大众。在客观上已导致原告的社会评价降低，对原告的名誉、商业信誉造成了极大损害，给原告造成了严重的经济损失。据此，原告猫眼公司将周某诉至北京互联网法院，要求被告公开刊登道歉声明，赔偿经济损失500000元、合理费用5000元。

被告

基于事实依据的合理质疑并非诽谤

被告周某辩称：原告“退票门事件”是网络上客观存在的话题，起因并非被告发布的两篇文章。原告于4月29日发布声明对平台退票的数量和金额进行说明，还提及退票的人群中，有54%是改签并非退票，46%为疑似黄牛操作。但声明中提供的人群数据只是单方结论，并未给出完整的异常数据分析报告。被告基于这一现象及“退票门事件”事件基础撰写了相应的文章对原告进行合理质疑，并没有捏造事实来诬陷原告，文章并无攻击性，未造成大范围影响。原告认为被告的文章是不实陈述，但并无相关证据证明。

争议焦点

一、涉案文章《后来的我们什么都有了，却被退票了》是否侵犯原告名誉权。

二、涉案文章《集出品、发行、营销、购票、数据多环于一身的猫眼，会成为邪恶帝国吗？》是否侵犯原告名誉权。

三、被告如果构成侵权，其应承担的侵权责任。

裁判要旨

一、涉案文章《后来的我们什么都有了，却被退票了》

不构成名誉权侵权

1.猫眼公司作为电影利益关联方应承担一定的容忍义务

涉案文章均是评论电影《后来的我们》出现异常退票的事实并分析出现该事实的原因，而对于《后来的我们》在猫眼平台上存在异常退票的事实，猫眼文化公司和周某均认可。

根据查明事实，原告系涉案影片的发行方，并运营猫眼平台参与涉案影片的营销。且涉案影片的销售业绩与原告利益有一定的关联。后出现涉案影片退票异常情况下，应允许包括被告在内的观众、从业者提出质疑，在不存在侵害原告实际利益的情况下，原告应予以容忍。

2.基于事实依据的适度可能性分析言论不构成名誉权侵权

涉案文章《后来的我们什么都有了，却被退票了》未对退票异常现象的原因作出结论性判断，仅仅是对退票异常现象之原因的一种可能性分析，且涉案文章亦指出文章“具体此举动是否猫眼发行刻意而为之，现在还不得而知”，表明该文章中的分析并非肯定性结论。故涉案文章并不存在侮辱、诽谤的事实，也不具备明显的误导性，并未侵犯猫眼文化公司的名誉权。

二、涉案文章《集出品、发行、营销、购票、数据多环于一身的猫眼，会成为邪恶帝国吗？》构成名誉权侵权

1.超出事实范围的结论性判断言论构成名誉权侵权

被告认可该文章为结论性判断。文章中直接判断：1.猫眼在电影行业内是一家真正“掌握核心标准数据”的全能型公司。2.猫眼利用自身优势，不正当竞争已经不是第一次，也不仅仅是这一招。3.猫眼作为电影发行方，……猫眼另一大作弊手段就是预售造假，这一造假不是指花钱锁排片，而是零成本的数据造假。被告主观存在故意或重大过失，认定原告猫眼文化公司实施刷票行为，误导读者误信，对其名誉造成一定损害。原被告均认可对于刷票行为的批评，必须建立在百分之百的事实和证据上。被告未提交有效证据证明原告存在刷票行为。

2.行业专业人员在发表相关言论时应承担更高的注意义务

被告涉案文章撰稿者为电影行业内从事数据分析人员，有更高的专业性，要有区别于普通撰写者的注意义务。本案中，被告在未掌握相关数据情况下，仅凭数据异常的现象即推定原告实施了刷票行为，故被告对于原告的名誉权构成侵害。

三、周某应承担的侵权责任

公民的名誉权受到侵害的，有权要求停止侵害，恢复名誉，消除影响，赔礼道歉，并可以要求赔偿损失。原告对于其所受经济损失无直接证据证明，考虑到《后来的我们》票房确实存在异常现象以及被告的主观过错、侵权行为、文章已被删除的结果以及查看人员数量有限等损害后果，酌定被告在其微信公众号“电影情报处”显著位置公开刊登道歉声明，以对原告消除影响、恢复原告名誉；被告赔偿原告经济损失20000元。原告办理公证是其必要取证手段，为此支出的合理公证费5000元，被告应承担。

裁判结果

法院判决：被告在“电影情报处”首页显著位置连续七天公开发表致歉声明，向原告赔礼道歉；赔偿原告经济损失20000元及诉讼合理支出5000元。

典型意义

猫眼平台退票事件已经形成行业性公共话题，原告作为利益关联者对社会公众的关注与合理质疑应当容许，为网络社会留下一定的言论自由空间。但针对公共话题评论限度的放宽，不代表言论自由毫无限制，评论者仍需以事实为依据发表意见，掌握行业内部信息的评论者应该承担更高的言论注意义务。